歐洲國家對烏克蘭的支持很可能出現變數。
“你永遠可以信賴波蘭”,在經歷短暫的外交風波之后,波蘭正用實際行動來詮釋這句話的內涵。
今年2月,波蘭總統杜達對到訪的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如此生動描繪親密盟友的友誼。但友誼的小船并未經受住現實利益風浪的考驗,農產品過境爭端導致兩國關系瞬即緊張,不僅在聯合國打起了口水戰,波蘭更直接放話威脅不再援助武器。
顯而易見的是,本月中旬波蘭與烏克蘭因糧食出口引發的矛盾還遠未達到不可調和的程度,烏克蘭官方近日已開始轉變話鋒,稱兩國可能達成妥協解決方案。
對烏克蘭與西方來說,波蘭的“狠話”無疑掐住了關鍵部位。當地時間9月25日,美國國務院發表聲明,再次強調“波蘭在幫助西方國家向烏克蘭運輸武器方面發揮了核心支持作用”。據報道,自俄烏沖突爆發以來,波蘭向烏克蘭提供大量武器,也是美國和歐洲國家對烏軍援的主要運輸通道。
在波烏兩國因糧食利益爭執之際,美國對波蘭的援助來得可謂“恰逢其時”。25日,美國宣布向波蘭提供20億美元貸款以支持其國防現代化建設。美國國務院說,波蘭是美國的“堅定盟友”,波蘭的安全對于北約東翼的集體防御至關重要。美國向波蘭提供的此類貸款是華盛頓“專門提供給其最重要安全伙伴的”。
波蘭與烏克蘭關于糧食爭端的起因不就是因為錢嗎?烏克蘭農產品外運,進入波蘭市場后因價格優勢拉低了波蘭農產品價格,損害當地農民利益,引發波蘭農民不滿。而從波蘭國內政治角度看,農民又是明年大選的重要票倉。如今,美國的貸款“及時”到來,環環相扣的難題似乎迎刃而解了。
作為一直扮演“挺烏反俄”急先鋒角色的波蘭,在俄烏沖突中全面支持烏克蘭,為何會因糧食出口問題與烏克蘭起爭端?上海社科院國際問題研究所助理研究員張嚴峻分析指出,這次爭端不僅限于糧食出口問題,更多涉及到波蘭國內的政治利益考量。對波蘭來說,考慮到即將到來的議會選舉,農民的利益變得尤其重要,烏克蘭糧食的進口威脅可能會使波蘭執政黨法律與公正黨面臨失去議會多數席位的風險,波蘭執政黨需要向選民們表明波蘭國家利益高于與烏克蘭的友誼。另外,由于俄烏前線進入了僵持期,為了給此后的退讓做準備,西方國家和媒體開始將失利的原因全部歸結于烏方,不少聲音認為烏克蘭無法在戰場上獲勝。作為明面上最支持烏克蘭的國家之一,波蘭的政策和態度仍取決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在跟隨西方之余,為了避免自身陷入更大的困境,波蘭需要轉向另尋一個由頭,與烏克蘭做出一定的切割,這可能是波蘭與烏克蘭就糧食禁運問題進行外交抗衡的原因之一。
波烏爭端雙方在言語上頗為強硬,波蘭對烏克蘭的態度變了嗎?張嚴峻說,糧食禁運等一系列爭端并不意味著波蘭力挺烏克蘭的態度發生根本性轉變。反俄始終是波蘭深入骨髓的價值觀,一旦等到波蘭十月議會選舉結束,出于共同的反俄目標,波蘭與烏克蘭仍會站在同一戰線上。
張嚴峻表示,與其說這場爭端引發了東歐五國與烏克蘭之間的緊張和敵意,不如說這它暴露了歐洲內部的分歧和裂痕。波蘭、匈牙利、斯洛伐克三個東歐國家態度強硬,希望繼續對烏克蘭農產品的限制措施,德、法等老牌歐洲國家則支持歐盟不延長限制措施的決定,同時批評波蘭等東歐三國的做法不利于維持歐洲的團結。對烏克蘭而言,能否繼續從這些歐洲國家獲得與俄羅斯對抗的長期支持和幫助,是個未知數。對俄羅斯而言,波蘭與烏克蘭的矛盾或許會向俄羅斯釋放一個信號,即長遠來看,歐洲國家對烏克蘭的支持很可能出現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