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經濟學”是回旋鏢
北京時間周四凌晨，美聯儲公布的7月會議紀要顯示，大多數官員認為美國通脹仍面臨巨大上行風險，可能需要進一步收緊貨幣政策。但其關注的核心是如何在抑制通脹和確保經濟穩定之間取得平衡。美聯儲9月繼續加息的可能性有多大？創下15年來新高的美國長期國債收益率是否還會上升？白宮引以為傲的“拜登經濟學”又在其中扮演啥角色？
美聯儲9月加息可能性更大
自去年啟動本輪加息進程以來，美聯儲已經進行11次加息，累計525個基點，政策利率水平升至近22年最高水平。雖然美聯儲主席鮑威爾此前對9月是否加息仍含糊其辭，但這次會議紀要仍給出了“暗示”。上海社會科學院國際問題研究所副研究員柯靜認為，從目前美國經濟總體形勢，美國銀行業總體情況、近期勞動力市場和消費者支出表現等因素來看，美聯儲9月繼續加息以盡快取得抗通脹勝利的可能性更大。
柯靜說，首先，美國經濟總體形勢尚可，為美聯儲加息留下空間。第二季度GDP環比折年率初值為2.4%，在高利率背景下，這一數字明顯好于預期，但同時也說明經濟還未冷卻至抑制通脹所需要的程度。其次，個人消費支出指數雖然逐步下降，但6月份核心PCE同比增長4.1%還是過高。消費具有韌性本身是好事，但需求不降始終會給通脹帶來壓力。同時，勞動力市場迄今沒有明顯降溫現象。從昨天美國勞工部最新發布的各州職位空缺報告來看，這一趨勢還未改變。再次，美國銀行業近期表現穩定。融資條件雖然有所收緊，但流動性依然充足，具備風險抵御能力。最后，7月油價上漲以及俄羅斯退出《黑海谷物倡議》，可能導致近期通脹數據反彈。
美國長期國債收益率還有攀升空間
昨天，美股應聲下跌，10年期美國國債收益率創下自2008年6月以來最高收盤水平。柯靜認為，美國長期國債仍有攀升空間。這是因為，第一，美聯儲仍然處于緊縮周期。本月初，美國財政部宣布，因稅收收入減少，政府支出增加，美國國債需要增加供應，以填補預算赤字。與此同時，美聯儲正在縮減資產負債表。截至8月9日，已自去年5月8.55萬億美元的峰值縮減了近萬億美元。從美聯儲最新會議紀要來看，接下來仍會按計劃繼續量化緊縮。這意味著必須要有其他買家吸收這部分債券供應量，但當前外國投資者需求未必如美國所愿。美國國債最大的外國持有者日本，其央行7月放松了對政府債券市場的控制，將日本債券收益率推至近10年來的最高水平，可能促使一部分日本資金從美國國債市場回流。
第二，美聯邦赤字仍在繼續攀升。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最近將今年赤字預期上調至1.7萬億美元，相當于GDP的6.5%，較去年提升1%。從拜登政府財政政策走向來看，赤字改善的可能性不大。現有各類補貼政策還在源源不斷地增加支出。例如，高盛近期預計，美國政府將在未來10年斥資1.2萬億美元用于《通脹削減法案》的稅收抵免等補貼，遠高于去年3910億美元的估算。此外拜登政府還在想方設法擴大福利支出。考慮到明年是美國大選年，預計拜登還會推出一系列福利計劃，來為其選情造勢。在聯邦政府收入無明顯提升之際，不斷擴大政府支出，其結果必然是赤字飆升。
最后，投資者對美債市場信心下降。國際評級機構惠譽將美國長期外幣發行人違約評級從AAA下調至AA+，一個重要原因在于美國政府缺乏應對赤字的政治意愿。民主黨人領導下的政府毫無節制的擴大針對其選民基本盤的財政投入，兩黨圍繞債務上限和預算開支的惡斗持續升級，黨爭極化現象愈演愈烈，加劇了美國政治的失序與混亂，導致投資者對美債市場的信心不再穩固。如果信心不能及時恢復，美國國債收益率必然提升，美國政府和企業的借貸成本將因此提高，所增加的利息開支會成為赤字的重要來源，又將繼續損害美國政府債務的可持續性，推升國債收益率上漲。
“拜登經濟學”是回旋鏢
隨著美國又將進入選舉周期，拜登政府正在四處宣傳“拜登經濟學”。柯靜說，客觀上“拜登經濟學”通過在供給方面加大投資，是當前美國經濟表現良好的重要推動力，但能否如其所言，創造更加公平、更可持續的經濟，還需等待時間檢驗。
在柯靜看來，“拜登經濟學”是導致美國陷入持久通脹的重要因素。疫情后的寬松財政政策使美國經濟迄今現金充足，消費具有韌性，但也導致了貨幣政策調控至今，對消費和經濟的抑制優先，通脹可能仍將持續較長時間。也因此，使得聯邦基金利率、長期國債收益率長期保持在高位，給美國金融體系和聯邦財政收支平衡帶來長久隱患。而在高通脹和高利率之下，普通民眾尤其是低收入民眾的負擔更加沉重。
它也是美國聯邦赤字不斷攀升的重要源頭。大規模資金投入制造的繁榮景象令人沉迷，拜登顯然不打算在他競選連任之際理性剎車。井噴式的經濟刺激計劃如果無法帶來極其亮眼的經濟增長率，債務的實際利率相對于經濟增長率的差距縮小，必然引發債務的不可持續性問題。再次，大規模產業補貼政策的影響仍有待觀察。“拜登經濟學”聲稱促進了小企業的繁榮，但大力擁護大規模產業補貼政策的直接受益者，是英特爾、福特等商業巨頭，正在利用政府提供的補貼建設新工廠。中小企業是否從中獲益，目前并無實質證據。而無論是《芯片與科學法案》還是《通脹削減法案》，都帶有明顯的貿易保護色彩。
柯靜指出，“拜登經濟學”所謂的在美國國內進行明智投資的另一面，是用不斷拓展的國家安全概念，是侵蝕貿易和投資開放的理念。拜登近期簽署的對外投資限制行政令，可能引發全球對外投資領域的干預浪潮，使經濟問題進一步政治化、意識形態化，不僅會打擊商業社會的經濟和效率，也會對包括美國自身在內的經濟與創新生態造成反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