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核危機波瀾再起，六方會談一波三折

2009年4月5日，朝鮮宣布成功發射一顆試驗通信衛星，聯合國安理會主席聲明認為其發射活動違背了安理會有關決議。朝鮮對此表示“譴責和反對”，并宣布退出朝核問題六方會談。此后，朝鮮于5月25日宣布成功進行了一次地下核試驗，聯合國安理會通過1874號決議，對此表示“最嚴厲的譴責”。11月10日，朝韓海軍在西部海域的“北方界線”附近發生交火，半島局勢趨于緊張。12月8日-10日，美國對朝政策特別代表博斯沃思訪問朝鮮，并“達成一系列共識”。

劉鳴

2009年的朝鮮半島局勢可謂跌宕起伏，節節升高的危機孕育著戲劇性的轉機。

前半年是核危機和緊張局勢節節攀升。新年伊始，朝鮮總參謀部就宣布將同韓國進行“全面對抗”。4月份，朝鮮又宣布退出六方會談。5月25日，朝鮮實施第二次核試驗。隨后，聯合國安理會通過決議，對朝鮮實施進一步制裁。韓國宣布全面加入防擴散倡議。半島局勢劍拔弩張，大有一觸即發的態勢。

但到了下半年，則出現了美朝緩和關系的積極態勢。7月，朝鮮駐聯合國大使釋放出愿意與美國進行會談的信息。8月4日，朝鮮打出“人質外交”牌，金正日在平壤會見了來訪的美國前總統克林頓，并釋放了兩名被扣的美國記者。美國對朝政策特別代表博斯沃思12月8日至10日訪問朝鮮，并在重開六方會談和履行“9·19共同聲明”等方面與朝“達成一系列共識”。下半年，朝韓關系也有了明顯松動，8月韓國現代集團和朝鮮就“中秋節離散家屬在金剛山團聚”等5項交流事業達成協議。朝鮮借韓國前總統金大中去世的時機，開展了一輪“吊唁外交”。10月，雙方代表還在新加坡舉行了秘密會談，試圖安排南北首腦會談。

引致局勢如此大起大落的原因很多。首先，在2008年~2009年的過渡期，朝軍方掌控了核談判與對韓關系的主動權。他們對美朝在2008年10月新加坡會談中達成的對朝鮮核申報進行取樣驗證的協議非常不滿。他們需要向美國新總統奧巴馬發出強硬的信息：朝鮮不會為了實現雙邊關系正常化而輕易放棄核武，朝美關系正常化和核問題是兩碼事。他們也希望對韓國李明博政府奉行的強硬對朝政策還以顏色，從氣勢上壓倒韓國。其次，朝鮮近幾年正在抓緊建設“強盛的大國”，爭取2012年實現這個目標。擁有衛星、遠程導彈和實現核武器的小型化是這個目標的當然組成部分。

但是，在再次進行核試驗后，朝鮮面臨著空前的困難和孤立。其衛星發射和核武器的小型化也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在這種情況下，朝鮮領導人金正日開始重新主導對外關系并調整對美、對韓政策，爭取扭轉不利局面。

由于博斯沃思訪朝取得了一定成果，估計2010年春節后不久，六方會談和中美朝韓四方會談可能會重新舉行。但新一輪會談依然會非常艱難，很可能重現“談判-僵局-妥協-僵局-對話”的模式。朝鮮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作出戰略性的棄核決策。朝鮮之所以表示愿視情況回到會談桌上，一方面是希望緩和目前所受到的壓力，另一方面是想對美國進行新的測試，看看能否先實現朝美關系正常化，使美國提供經濟援助并幫助朝鮮建立輕水核反應堆，在雙方通過一段時間建立信任后，朝鮮才會開始討論棄核問題。但即便如此，朝鮮的底牌仍然是分階段和漸進的棄核，而美韓則希望速戰速決，以“綜合一攬子協議”或“大妥協”方案盡快解決無核化的問題。在朝鮮采取實質性無核化措施前，美國將繼續履行對朝制裁。雙方立場的差距決定了朝鮮半島的無核化進程將是漫長的。

（作者系上海社會科學院亞太研究所副所長）

來源：2010年1月1日出版的《環球》雜志 第1期